第3章 认命吧少年 柳文扬的《一日囚》，对王石的影响，如此深入骨髓，是因为小说中那位b先生的结局实在是太惊悚了。王石宁愿自己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武侠世界，也不想呆在某一天里不断重复，困顿不堪。哪怕忘记掉自己的本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，也不愿无休止的陷在奇怪的恐惧中。

人类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，逃避和自我麻醉是一种本能。

王石对白莫愁说：“师父，我觉得自己好了，没有病了，这次能够记住您，再也不会忘记了。我保证，我向您保证。放开我吧，我又不会乱来。”

白莫愁倒也不担心他乱来，解了绳索，检查他的脉搏和气息。

今日小石头居然真的一切正常！

这可奇怪了。前几日都是气息紊乱，脉搏也与平时迥异。药商陈伯也认为这是离魂症发作时并发的癫狂症状，但今日居然没有出现。

白莫愁挑了挑眉头，暗道好兆头，扛起王石往药商院里去。

“老陈，老陈，……你给看看。”白莫愁扛个人跟空手走路差不多，似乎几步就到了药商老陈那里。

王石斜着看去，正是晒药的古装老汉。粗布短袍，四平八稳的气场，这是让人一眼看到就心安的特质。

老陈让白莫愁放下王石，先是扒开眼皮看看，这才伸手把脉。“脉象平稳，奇怪，奇怪，跟换了个人一样，真的大好了啊。老白，准备吧，这娃子要飞了。”

白莫愁淡然说道：“在外面碰一鼻子灰，他就会灰溜溜回来了。你好歹也是做过前朝御医的人，外面的人心有多黑，你会不知道？”

老陈说：“年轻人嘛，都想看看外面的风景，世界那么大，诱惑那么多，就算是风急雨骤，都觉得是美好。难道如你我这样，壮年刚过就隐退，准备老死在村里吗？”

白莫愁冷哼一下，说：“到了外面被人算计，走投无路之时，他就会觉得梨花村无忧无虑的好处了。”

老陈低头对王石说：“小石头，既然你莫名其妙的恢复了，看需要观察几日。这两天，你闲来无事，就去药园那边，帮我再捉几只小刺猬吧，我老了，腿脚不灵便。”

王石赶紧答应。心想，这貌不惊人的老陈居然是前朝御医，白师父自称杀人入道，过去指不定是什么人物。他们隐居在此，小小的梨花村藏龙卧虎啊。

白师父虽说一言不合就把自己捆起来打，但话里话外还是关照自己。想不明白所处的环境，但并不妨碍分辨善恶。

假设自己是真的穿越，要生存下去，首先要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。王石深吸口气，心里默念：这不是梦境，这不是动漫，这是残酷的武侠世界……我要好好活下去！

陈伯拿出一个小黑陶瓶，倒出几滴粘稠的药水，让王石掀开衣服，往他背上屁股上抹了抹，一阵清凉感觉透体而入，片刻又变得火辣辣的烫。

万金油？双飞人？红花油？王石一阵酸爽，不知道他背后那些被白莫愁打的地方，却已立刻恢复如初。

白莫愁对药效似乎早就见怪不怪，只是追问王石：“小石头，你这功夫退步很严重啊。前些天还可以硬抗我的腿法，扛不住还能闪避，现在居然跟只蠢狗一样，傻乎乎的硬抗，笨兮兮的飞出去！应该有的反应，全没有了啊？”

王石囧着脸，说：“师父，我现在啥也不会。你不要再打我。我都可以再学。”

白莫愁看看陈伯，陈伯也疑惑，摇摇头，再指王石的头，表示并不明白怎么回事，人脑袋里的事情，博大精深不好懂。

白莫愁对王石说：“既然你陈伯有事安排你做，就尽力而为吧，尽早过去，早去早回。”

王石赶紧应是，离开了晒药场。

白莫愁望着王石离去的身影，对陈伯说：“老陈啊，你那药多珍贵啊，这次倒是大出血了。不过你为了维护这娃子的自尊心，让他通过劳作获得报酬，这份心思，难得。”

陈伯叹息一声，说：“再好的药也是给人用的。村里就这几号人，个个是身体无恙的妖怪，用不着。小石头日后行走外面，江湖险恶，他正好需要。不然一直放在山窝里，这药有什么价值？”

白莫愁也叹息：“如今看，他之前练的功夫根基尽毁，要从头再来了。”

陈伯说：“你教的都是粗浅功夫，杀人技都掖着藏着，基础训练从头再来有什么要紧？以他的天分骨根，一日千里不是问题。这娃儿要闯社会，最难的是他心慈手软，而外面的世界，不会杀人性命如何生存？他这心里面这一关口过不去，早晚是不行的。”

白莫愁说：“不行就塞进少林寺，他们禅宗的和尚们总是讲究不杀生。”

陈伯白他一眼，说：“少林有专门礼佛的和尚，也有保护寺院的武僧，那可是允许吃酒食肉的，哪有那么多清规戒律？这些武僧打架斗殴、杀伤豪强的事多了去了。少林人若真是软塌塌的性子，也闯不出天下第一明寺的名头啊。”

白莫愁说：“杀人嘛，慢慢就习惯了。后山几个赌棍常年盘聚，不知是那个村的混蛋，回头让小石头试试。”

陈伯说：“太难了。你知道小石头过去清除刺猬是怎么办的？他活捉了小刺猬之后，带回院子里，建了一个刺猬池，还专门修个木匣子，当宝贝一样养起来了。”

白莫愁：……

王石自然不知道陈伯他们背后是如何议论自己的，他顺着村口出去，过小桥不远处就是药田。刺猬是杂食动物，既吃虫子、老鼠之类，也吃果实、叶子，喜欢昼伏夜出，性子并不凶猛，也没有什么传染病，所以刺猬是可以当宠物养的。王石过去抓过刺猬，很有经验。刺猬白天大多时候在睡觉，一般躲在阴凉处。

果然，扒开药田边上的树根，下面阴凉处正睡着一只。灰黑色的刺背，毛茸茸的小嘴，憨呼呼的睡的正香。他用小树枝编成一根小绳子，十字穿插把小刺猬捆成了一个小包袱。

运气不错，一会儿时间，又扒出来四只。个头都不大，不知道是不是一窝的，王石如法炮制，全部做成了小包袱。左右又看看，一时找不到了，这才提着几个回去。

捉刺猬的过程很轻松，如同农家娃子去自家地头挖了几颗白菜一样。

回到了晒药场，白师父已经回去。